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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吴怼怼
2019年的夏天，数字音乐职业重回言论焦点。
刚满六周岁的网易云音乐风头正劲。9月6日，网易云音乐宣告获阿里巴巴、云锋基金等合计7 亿美元融资的音讯占有了各大媒体头条，而上个月，网易云音乐才刚全新推出云村社区板块，并宣告用户数打破8亿，Q2付费有用会员数同比大涨135%。
稍早一些，腾讯音乐在反垄断对错漩涡中，交出了Q2的财报成绩单，其间，直播和在线K歌地点的交际文娱版块占超7成收入。
事实上，从1999年九天音乐网、中文音乐星空等国内最早一批数字音乐网站上线开端算起，数字音乐在我国已走过20年，而本钱的重视，巨子的更迭，一同推进着这场音乐职业的演进，故事还在持续……
01 网络神曲迎来“高光时间”
2002年，百度推出MP3查找功用，前一年，百度查找刚正式面向大众敞开运用。
听数字音乐在互联网初期可不是件容易事，而百度MP3查找下载趁热打铁，不仅为网民找歌指了条“捷径”，也为自己的查找事务带来巨大的用户群。PMCAFF陈述显现，彼时百度MP3日均下载单曲数量1000-1500万次，使百度很快逾越Google成为我国人首选的查找引擎。
（百度MP3）
2003年，千千静听上线，姓名来历于开发者郑南岭最喜欢的《千千阙歌》，主打MP3播映。
（千千静听）
同年，我国移动正式推出彩铃事务，为数字音乐消费形式供给了单曲的新形式。只需有一首歌曲在网络走红，歌手就能经过彩铃下载取得很多收益。杨臣刚的《老鼠爱大米》、庞龙的《两只蝴蝶》、香香的《猪之歌》等“神曲”就是在这种环境下横空出世。2005年，杨臣刚登上春晚，成为首位上春晚的网络歌手，敞开了网络神曲的“高光时间”，此前由传统唱片公司操纵音乐宣发体系开端向ISP及移动运营商等歪斜。
与此一起，PC音乐客户端也进入萌发阶段，酷狗音乐、酷我音乐、QQ音乐相继上线，千千静听被百度收入麾下。巧的是，这些音乐客户端的推出，与百度都有着或多或少的相关。
1998年，酷狗开创人谢振宇从中山大学计算机系结业，2001年兴办专心音乐查找的搜刮网。相传，百度早年考虑收买搜刮网，但终究因本钱与收买价格没谈拢，自行开展MP3事务。
百度MP3的扩张，也迫使谢振宇把目光放到音乐查找的下流商场：音乐下载与收听的客户端商场。2004年，主打P2P同享的酷狗音乐上线，用户在资源下载的一起也把资源一起传到网络，便利用户间同享。
一起进场的还有“百度开创七剑客之一”的雷鸣。2005年，雷鸣从斯坦福学成归国，与同学怀奇一起兴办酷我音乐，相同主打P2P同享。雷鸣曾是北大计算机系的风云人物，2000年大学结业时，雷鸣在李彦宏的说服下参加百度，担任查找引擎的规划和完结作业，而这三年也正是百度MP3狂飙猛进的高潮期。
同年，QQ音乐正式上线。
2006年，百度以超千万的价格收买千千静听，完结从查找下载到播映的闭环，风光一时无二。艾瑞《2007年我国在线音乐研究陈述》显现，百度MP3是用户最常常运用的在线音乐查找引擎，占比高达87.3%，是那个年代名副其实的王者。
02 盗版丛生的“华语乐坛黄金十年”
数字音乐、手机彩铃、音乐客户端、MP3，这些新鲜事物在21世纪初相继呈现，为音乐带来史无前例的广泛传达。周杰伦、S.H.E、蔡依林、张韶涵、林俊杰的音乐被咱们存入音乐客户端和MP3中重复收听，成果了“华语乐坛的黄金十年”。
而这十年，也是我国音乐商场的低迷期，盗版音乐横行对唱片职业构成近乎毁灭性冲击。据IFPT的数据显现，从2004年起，我国录制音乐商场无论是总价值仍是国际排名，都在一路狂跌，直到2011年才开端有所上升。资深音乐人宋柯一句“唱片已死”的悲叹，成为当年唱片公司惨淡经营的最佳注脚。
深受其害的唱片公司开端对音乐网站施加压力。以百度为例，2005年前后，百度收到举世、索尼、华纳、百代等至少8家唱片公司的版权诉讼。为防止对上市构成影响，百度在与唱片公司商洽的一起，开端下降MP3在收入和流量占比。在正望咨询的一份陈述中，2009年百度在音乐查找的商场份额现已削减到45%。
比唱片公司略晚一些，独立音乐人的维权也在黄金十年的尾巴敞开。由于虾米音乐前期采纳“先收费再处理版权问题”的战略（以用户上传音乐，音乐人找上门后再付版权费），开罪了不少音乐人。2010年，“维权斗士”李志联合周云蓬、张佺、张玮玮、郭龙、小河、钟立风、万晓利等音乐人发布联名布告，控诉虾米音乐侵权上架独立音乐人著作的行为。
海外查找引擎对我国商场凶相毕露。2006年，主打正版音乐的巨鲸音乐网上线，与Google联手在华推出音乐查找服务，据称一年就产生了近千万元的广告营收。但随着2010年Google脱离我国大陆商场，日薄西山。
数字音乐版权胶葛终究引来方针层面的重视。2009年8月，文化部印发《文化部关于加强和改善网络音乐内容检查作业的告诉》，冲击音乐盗版行为，无异于六年后的“最严版权令”。2011年，百度与举世、华纳、索尼达到协议，上线音乐途径ting！，供给正版音乐下载收听服务，这次历时6年的版权胶葛总算宣告结束。
眼光毒辣的商人则挑选在此刻抄底买入版权。律师身世的谢国民是其间一个，2012年，他从新浪音乐离职后创立海洋音乐。趁着唱片公司缺钱压低版权费的关键，谢国民以极贱价签下多家独家代理，闷声囤积版权，再易手对盗版的数字音乐途径施加法令压力。在完结这些“一本万利”生意的一起，谢国民成为独家版权形式的“始作俑者”，而海洋音乐这家名不见经传的音乐公司，也变成我国音乐商场上独有的“版权中间商”人物。
据计算，在2011-2013年间，海洋音乐和近百家唱片公司达到版权协作，其间独家版权有20多家，掩盖举世、索尼、华纳、百代等巨子，曲库数挨近2000万，数量之大，已迫临腾讯音乐上市时的版权曲库数。
个人用户不肯付费，唱片公司和音乐人不断紧逼，加上方针收紧，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数字音乐途径都只能经过广告取得收益，商业形式远不成熟，但数字音乐途径在音乐著作传达中的效果现已无法忽视。
03 移动互联网从头洗牌
移动互联网的开展，为数字音乐玩家带来新的时机与应战。摆在最前方的是用户运用习气问题。据CNNIC发布第34 次《我国互联网络开展情况计算陈述》显现，到2014 年6 月，网民上网设备中，手机运用率初次逾越传统PC 运用率，达 83.4%。
在数字音乐范畴也是相同。现在咱们对“移动化”、“个性化”、“交际化”等特性早已纯熟于胸，但在其时，由PC音乐播映器照搬移植到手机上的音乐APP，仍然重复着播映器的作业，明显无法满意用户的需求。
2009年开端公测的豆瓣FM可算是国内最早进入个性化引荐的音乐产品，算法精准以至于成为初代自媒体KOL的日常论题。但它的移动客户端优化一直不如人意，后来又由于版权约束，曲库急剧下降，归于分明赶上了风口却又失去。
作为上个十年的伟人，百度在处理版权问题之后对音乐事务仍有眷恋。但在移动化前期，百度失去有二：第一，对移动化反响过慢。千千静听只在2013年更名为百度音乐PC端，看不到移动端的的动态。第二，旗下的产品长期处于“无序作战”的状况，百度MP3、千千静听、百度音乐盒长期并行。2012年，百度MP3事务的全体流量从2005年的三分之一下降到只剩下4%。
乘风而上的产品群雄并起。
诞生于2008年的天天悦耳是几个程序员仿照千千静听的著作，一开端就瞄准了塞班手机体系。后又因锁屏歌词、无损解码等新功用，在Android和iPhone版多有斩获，用户量大增，到2013年6月现已打破2亿，根本挨近其时手机网民的一半，后取得阿里喜欢被收买。
在塞班年代与天天悦耳齐名的音乐运用，还有2009年建立的多米音乐。2010年，多米音乐推出业界首个Android和iPhone版音乐客户端，很快抢占蓝海商场，迎来两年高速开展期。艾媒咨询数据显现，2012 年Q1我国无线音乐用户运用手机音乐客户端散布方面，多米音乐以55.1%的商场占比占有第一。
最晚上台的网易云音乐在2013年上线。这款承载着丁磊“音乐梦”的音乐产品诞生时，商场份额根本被分割结束。网易云音乐曾并不被看好，却因找到了“音乐社区”的差异化途径，简直从头界说了移动年代的音乐产品。
歌单靠拢音乐人，乐评发现同好，日推找回多年前怦然心动的歌曲，“算法比我妈还懂我”，更有“黑胶播映界面速度调试”等故事广为流传。在知乎“网易云音乐究竟好在哪里” 问题下，3800多个答复从不同视点展现着用户对网易云音乐的喜欢。2015年7月，用户数现已超越1亿。
（网易云音乐前期版别播映页面）
多米音乐开创人刘晓松将当年多米成功的原因总结为三点：决议方案快，技能强、产品体会好，版权多，这也是移动互联网前期数字音乐产品们成功的主要原因。
不过，虾米音乐是个特例。它用高质量的精选集，和站内全面详尽的音乐风格，在文青心中占有一起方位。尽管到2013年时用户数仅2000万，但依旧取得本钱的喜欢，在2008年和2010年别离拿到深创投和隆重的出资。
（虾米音乐前期界面）
2013年虾米音乐被阿里收买，2015年年头，与天天悦耳一起组成阿里音乐集团，7月，音乐老炮高晓松和宋柯加盟阿里音乐，一系列行动被业界遍及看好。
04 正版化下的合纵连横
拥抱移动互联网的数字音乐途径，在2014-2015年间，因版权问题再度走到十字路口。
据我国音像协会唱片作业委员会的一项查询显现，我国内地的音乐版权商场总额超400亿元，但实际上只产生了8亿元收入。虾米音乐开创人王皓也在采访中表明，音乐人都不能靠音乐挣钱，“整个职业很不健康”。
2013年7月，多米音乐被滚石移动旗下的美好音乐唱片告上法庭，二审判定多米侵权。2014年1月 ，QQ音乐申述酷我音乐，触及包含近400首歌曲，索赔金额上千万。
后来，不仅是唱片公司和综艺节目版权方，连QQ音乐、酷狗音乐、酷我音乐、虾米音乐、天天悦耳、网易云音乐、百度音乐等干流音乐途径也接连互诉侵权，被称为“第一次版权大战”。
2015年7月，国家版权局发布“最严版权令”，要求各网络音乐服务商应将未经授权传达的音乐著作悉数下线。正版化是职业健康开展的助推剂，但不计后果的独家版权竞赛却致使版权费水涨船高，让数字音乐途径在“烧钱”的路上越走越远。
据计算，2015年前后，互联网公司每年向华纳、索尼、举世和滚石等唱片公司付出的预付款都是几千万起价，华研、福茂等级其他预付也在千万元等级，版权价格现已高了近10倍之多。
高价版权费让唱片公司赚的盆满钵满，但关于数字音乐途径来说，日子却并不好过。当年，张狂扩大曲库的QQ音乐和早年的职业老迈百度音乐，都多次传言将被出售被抛弃，人心惶惶；忙于兼并收买的阿里音乐和刚诞生不久的网易云音乐在版权上反响慢了一步，又遭受微信封杀，生计不易。
音乐人的“穷日子”也还在持续。音乐制作人张亚东在采访中就曾表明，“途径是跟唱片公司谈的打包，唱片公司和个人结算是别的一回事”，这种“一锤子生意”让音乐著作发布后的收益与音乐人几无相关，即便版权费多轮上涨，音乐人也得不到优点。2016年网易云音乐发布的《我国独立音乐人生计现状陈述》也印证了这一观念，数据显现近七成的独立音乐人在音乐上取得的月均收入缺乏1000元。
而独家版权形式带来的问题还不止于此。它彻底约束了音乐途径的购买途径，转授价格、转授期限、运用权力、歌曲定价，全都由“版权中间商”说了算，没抢到独家的音乐途径要么承受高价转授，要么抛弃版权竞赛，毫无话语权。这场数字音乐的游戏门槛，已开端高高筑起。
早年的职业立异者多米音乐常年处于亏本状况，2014 年和2015 年别离亏本四千多万和五千多万。2016年，多米音乐挂牌新三板，曾期望凭借本钱的力气缓解版权压力。但没有版权的多米，也只能眼睁睁看着用户丢失。2018年3月，多米音乐正式停摆，黯然离场。
身处期间的巨子玩家现已略显疲态，为后续的兼并重组埋下伏笔；中小企业在高价重压之下，毫无还手之力；而新式产品，从2014年第一次版权大战以来，就再也没呈现过。
“我投身这个职业现已八年了，初衷是想让这个职业跟上年代，可是现在职业现状现已荒谬到令人发指。”2016年，王皓脱离亲手兴办的虾米时说的这番话，也折射出独家版权形式下数字音乐商场的变形现状。
05 伟人的陨落与国际的重生
在方针、本钱等各方压力下，数字音乐途径曾有过时间短的退让期。2015年末，QQ音乐将版权转授给网易云音乐和多米音乐；2016年头，QQ音乐与海洋音乐交换版权；而阿里音乐，也在兼并后逐步揽下了滚石、华研、信任等华语经典歌曲版权。
但可以必定的是，这场独家版权引发“圈地运动”的仅有赢家，是早已囤积很多版权的海洋音乐。2013年末，在谢国民促成下，酷我音乐与海洋音乐兼并，2014年4月，又与酷狗音乐完结换股兼并，并整合彩虹音乐和源泉音乐，摇身一变忽然成为我国数字音乐巨子之一的“海洋系”。
随后，海洋音乐借壳海外公司我国音乐集团（CMC）多次传出赴美上市的音讯，终究等来的却是2016年7月海洋音乐与QQ音乐兼并的新闻。2017年1月，腾讯音乐文娱集团（TME）完结整合。
忙忙碌碌整合的两年里，腾讯音乐只惦记着防范阿里，却忽视了初生的网易云音乐。
在处理版权当务之急后，网易云音乐没有了后顾之虑，经过学校战略、布局原创音乐、全面推进产品立异，迎来飞速开展时期。2016年7月，用户数破2亿，2017年4月，完结A轮融资，用户数破3亿。等腾讯音乐回过头时，新对手现已变成了异军突起的网易云音乐。
2017年8月，网易云音乐接连下架腾讯转授的音乐，被称为“第2次版权大战”。其间牵扯不清，直到2018年2月国家版权局的推进下，两边达到99%版权互授协作，各自开展。
腾讯音乐的开展途径是音乐为主、交际文娱强助攻。QQ音乐攻在线音乐，“双酷”的直播秀场内容，全民K歌的交际特点，逐步构成“听、看、唱”全方位的开展结构。尽管用户付费10倍低于对标的Spotify，但腾讯音乐“曲线救国”的方法也为数字音乐职业带来新的思路。全民K歌等交际文娱事务板块的开展，逐步培育用户付费习气，为音乐事务的付费转化供给必定根底，泛文娱生态的构成也为其后续商业形式供给幻想空间。
相比之下，网易云音乐的开展途径则环绕音乐愈加笔直。在版权大战后，网易云音乐将扩大内容库放在首位，接连在日韩音乐、欧美音乐、ACG音乐等分众曲库方面有所收成；另一侧，经过“石头方案”等不断培育原创音乐人，确保优质内容输出；产品层面，推出云村社区和专心音乐的LOOK直播，为音乐宣发供给新时机；财政层面，经过多轮融资，尽可能争夺资源，一起讲出新的本钱故事。
如果说腾讯音乐致力于打造泛文娱生态，那么网易云音乐更适合用泛音乐生态来描述。现在前者成为全球首个完结盈余的音乐流媒体途径，赴美上市；后者完结多轮融资，用户数打破8亿，两强格式益发明晰。
令人玩味的是，在腾讯音乐和网易云音乐开展进程中起到关键效果的谢国民和丁磊，他们的故事也有了新的开展。早年搅动版权纷争的谢国民，悄然取得美国国籍，在腾讯音乐上市后很快高位套现离场，可谓职业20年来最大赢家。而多次为网易云音乐站台的“音乐爱好者”丁磊，在网易云音乐两轮大额融资后，还牢牢掌握着控制权，续写他的音乐梦。
比照之下，虾米音乐和千千音乐在独家版权阴霾下的开展就显得有些崎岖。
高调入职阿里音乐的高晓松、宋柯，曾在文娱板块上画下大饼未见成功。天天悦耳雷厉风行改为泛文娱途径“阿里星球”，不到一年就在粉丝的愤恨中死去。虾米音乐多年来的音乐版权毫无发展，每次更新版别都是越改越杂乱，天怒人怨。
而版权很多丢失更是对虾米音乐构成不可逆的损伤。2018年10月，因和腾讯音乐转授协作到期未能续约，虾米被爆大规模下架索尼、华纳和周杰伦曲库，后来又丢了举世版权。据联通大数据发布的2018年10月沃指数榜单显现，虾米音乐月活用户量逐步萎缩，跌至第五。
几经风闻后，百度音乐在“航母方案”中被分拆出去，与太合麦田、海蝶、秀动网、合音量等，组成为新的太合音乐集团（TMG）。2016年，百度音乐接连吸引包含原网易云音乐总监王磊、原豆瓣音乐总经理刘瑾等人加盟，年末，QQ音乐与百度音乐达到转授协作，一度被以为将重振旗鼓，但未见成效，数据显现，百度音乐在2017年浸透率仅为6.6%。
（百度音乐进行品牌晋级为“千千音乐”）
2018年6月，百度音乐进行品牌晋级为“千千音乐”，一起启用全新的LOGO和域名。千千静听收归百度旗下12年，产品功用根本中止更新，早年被称为“PC年代最好的播映器”已是无人问津。
多年今后从头上路，“千千”仍是早年的“千千”，数字音乐职业却现已不复早年容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