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玄宁
当然是咱们自己！
“不仅仅是咖啡”的瑞幸，终究是一家什么公司？这样的一个问题总算有了答案：
这是一家开创了我国概念股财政数据造假规划先例的美国上市中概股公司。
北京2020年4月2日，瑞幸用一则简略的布告揭了自己的底：在提交给SEC（美国证券买卖委员会）的布告中，瑞幸表明公司建立的一个特别委员会打开的内部查询发现，2019年第二季度到第四季度，公司首席运营官（COO）刘剑和向他陈述的几名职工，一同假造了高达22亿元公民币的出售金额。
22亿公民币是什么水平？瑞幸咖啡2019年第二、三季度的财报中列出的收入分别为9.1亿元和15.4亿元。对第四季度的收入指引为21到22亿元。也便是说，查询所发现的造假行为的同一时期，瑞幸对外发布的“收入”是46亿元左右，假造的成分占了近一半。
当然这还仅仅理论上的核算，因为查询还说到：“在此期间，部分本钱和费用也因虚伪买卖而大幅胀大。”瑞幸实在的财政体现只会更糟。布告也为难地提示出资者，查询组还在评价造假对其财政报表的全体影响，出资者不应再参阅公司的财政报表或指引。
换句话说，瑞幸相当于告知我们，至少他们曩昔三个季度以来发布的一切财报都现已是废纸一堆，何足挂齿。
对那些力争上游费尽心机想要解说通“瑞幸不仅仅是咖啡”的“瑞幸方法”的出资人、剖析师和媒体从业者来说，这或许也是个摆脱——“数据咖啡”和“流量池”的都云消雾散成了笑话，剩余的“绝活”只要造假。
并非“自曝”，实乃自保
这一次的查询组由瑞幸延聘的三名独立董事构成，因而这一行为看起来好像显得怪异——公司自己查询并重报了自己。但其实不然。
此次查询的导火线是本年年头美国闻名做空组织浑水公司（Muddy Waters Research）发布的一份由匿名查询者完结的做空陈述。此陈述依据从瑞幸2000多家门店搜集的2.58万张电子小票，以及11260个小时的门店流量视频剖析发现，瑞幸每家店每日出售的商品数在2019年三季度夸张69%，四季度夸张了88%。陈述直呼，“瑞幸的生意事实上现已破产”。
在陈述发布后，瑞幸曾出头否定，还有包含国外闻名组织香橼和国内里金等二级商场研究组织站出来帮着瑞幸辩驳。但这份陈述终究引发了此次内部查询，并导致瑞幸4月2日买卖日一度80%的股价“脚踝斩”。
据一名在华尔街作业的出资人士对PingWest品玩介绍：一般来说，当有组织发布陈述，指出一家美股上市公司的财报造假后，SEC都会介入进行质询，并要求上市公司建立独立委员会进行查询。
也便是说，并不是瑞幸的董事会和办理团队“良心发现”，自动回应浑水公司和本钱界的关心，决议查询公司或许存在的问题，而是迫于SEC的要求和压力，有必要给出告知。
而这个有必要做出的告知也决议了“独立查询委员会”的查询结果，其实在很大程度上仍然是有保存的。
据PingWest品玩向一家总部坐落硅谷的闻名律所的资深律师处了解，这种依据SEC的要求下进行的内部查询行为归于尽职查询（due diligence）的一种，是公司对自己内部危险管控的一个方法。这种危险管控本身的意图就包含维护公司自己，以及维护高管。
“一般这种查询，其实是在测验最终给自己再‘洗白’一点。”前述华尔街匿名人士说。“所以，你还能够置疑，这最终发布的22亿的数字，乃至都有很大的或许是’洗’过的数字。”
造假者刘剑其人
现在看来，瑞幸内部的初期查询后已将锋芒悉数对准公司首席运营官（COO）刘剑，认定是他和几名手下，凭仗自己的力气，为瑞幸咖啡的成绩点缀了22亿元公民币的和平。
假如真的是这样，在瑞幸所持股份份额简直能够忽略不计的刘剑，真算得上是全世界最有责任心的上市公司高管了——凭仗一己之力，不计个人得失，冒着毕生无法在上市公司供职重要岗位的危险，瞒住了董事会、首席执行官和首席财政官，给公司“造”出来22亿元公民的纸面成绩。
据揭露材料显现，刘剑2005年结业于中央财经大学社会发展学院的劳作与社会保障专业。2008年至2015年担任神州租车车辆办理中心副主任和收益办理担任人。2015年至2018年担任神州优车收益办理担任人。瑞幸上市前，他担任瑞幸咖啡COO，进入高管层。
此前PingWest品玩的查询中曾说到：陆正耀的瑞幸在上市前，在一级商场的融资中清晰以一个“神州内部孵化项目”的身份存在，神州优车和瑞幸还存在穿插持股。整个瑞幸的开创团队也是从神州优车出来，瑞幸CEO钱治亚是刘剑在神州优车时的老领导。
值得一提的是，刘剑的呈现，与另一位不得不淡出大众视界的瑞幸前高管杨飞相关。
2019年1月，PingWest品玩在《揭蛊瑞幸咖啡》傍边曝光了时任瑞幸首席营销官（CMO）的杨飞，曾在2015年头因“有偿删帖”受审入狱，旋即不久又提早出狱入职神州租车的过往“传奇阅历”。2019年5月，PingWest品玩在《揭秘瑞幸式IPO》傍边指出：因为过往不良阅历被公之于众，直接导致了在瑞幸IPO之前揭露提交的材猜中，杨飞的姓名从瑞幸高管团队名单中被消失，而首席运营官刘剑的姓名则在那时首度呈现。依据其时的招股书，刘剑有4万多股认股权。
刘剑在IPO前忽然接过杨飞的枪，而两人此前也早有交集。在杨飞的成名作之一，对Uber我国的人称“碰瓷式营销”中，刘剑就曾做过模特。在海报中，刘剑满脸笑脸约请或许面对赋闲的Uber职工们来和他一同“探秘大数据”。
而现在他的确是亲手制作过22亿虚伪财政大数据的人了。
▲最右为刘剑在一本名为《瑞幸霹雳战》的身世含糊的书中，刘剑承受了作者的采访。
“简略来说，与收入、本钱相关的一切事务我都要管。从本钱的视点来讲，产品、门店运营本钱、广告营销本钱，以及公司总部的运营本钱也都包含在内。”他在书中对作者说。“实践上，一切的事务以及与事务相关的环节都归于运营，没有哪个部分是与公司没有关系的。这是我对运营的界说。”
假如真的如其所说，那么刘剑还真的是最适合担起这22亿元“罪名”的人，也代表着此次查询将涉及瑞幸的一切事务线：产品、门店、广告营销和总部运营——这是一场浩大的22亿元造假系统工程。
只不过一家公司的董事会、CEO和CFO都对COO的造假毫不知情，在独立查询委员会的开始查询结果中一点点未被涉及，实在是一件值得玩味的事。
出资人和高管们都赚到了
其他置身事外的瑞幸高管们，接下来面对什么境况？
首要能够确认的是，瑞幸公司层面将面对SEC的巨额罚款以及其他或许的处分方法。不过也有很大概率，瑞幸终究会和SEC找到一个宽和的方法。交纳天价罚款、承受一些监督，并推出一些补偿方法。
但瑞幸高管层的结局怎么，则需求看接下来更多的查询信息。据前述资深律师对PingWest品玩剖析：要害取决于查询是否定为其他高管对刘剑的行为知情，或许他们是否尽力去做了抢救。因为许多公司会和高管签署一些协议，用来维护高管免于对其不知情的情况下公司发作的某些事情担任。
虽然现在的查询尚无结论，但一支高管团队对一场有预谋的、历时三个季度的高达22亿元的造假都毫无警觉的话，它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图片来自：《瑞幸霹雳战》而这次查询泄漏的更多信息，也让瑞幸高管层看起来像是一个可疑人士的集会场所。
此次的查询组由三名独立董事组成，作为组长的邵孝恒从瑞幸上市时就担任独立董事，并持有股份。浑水此前的陈述中也曾称他为“危险信号”之一：“瑞幸的独立董事邵孝恒在德勤作业10年后，曾在多家在美上市的我国公司担任董事。这18家公司中，有4家被指控存在诈骗行为，以及5家被指是反向收买——这些都是2011至2012年呈现的大批臭名远扬的我国诈骗公司。”
独立查询组的别的两人为近期进入公司。值得玩味的一个事实是，就在3月27日，瑞幸发布一个布告称：因为SEC对提交上市材料满一年的公司的相关规定，公司董事、愉悦本钱的刘二海从审计委员会退出。而进入的两人正是后来独立查询委员会的别的两人。
而恰恰就在刘二海宣告退出的几天后，独立委员会提交了揭露刘剑的陈述。
PingWest品玩此前的报导中说到：愉悦本钱的开创合伙人刘二海与大钲本钱开创人黎辉，还有神州租车、神州优车和瑞星咖啡的开创人陆正耀是一个“铁三角”，都是在神州租车上市中一同赚过几个亿的“好兄弟”。就在本年1月8日，揭露材料显现黎辉以献售股的方法减持了3840万股，套现2.3亿美元。这名曾把瑞幸比做“星巴克、7-11、Costco和亚马逊的混合体”的黎辉，却早早离开了这个被他描述有着光亮未来的大船。
据挨近大钲本钱开创人黎辉的人士对PingWest品玩泄漏：作为瑞幸咖啡最大的外部组织出资人和领投了瑞幸本钱A轮和B轮融资的出资人，曾担任华平出资亚洲区总经理的黎辉是瑞幸全体战略和实践运营前期思路的实践制定者，也是瑞幸在一级和二级商场之间“自在翱翔”挥洒自如的指挥者。
“COO底子不具备作假的基本功，陆正耀不过是个大老粗，只要黎辉才懂得一级商场和二级商场的套路”，上述知情人士对PingWest品玩说。而36氪在瑞幸上市之际对黎辉的专访中，黎辉也揭露泄漏，自己“乃至能够说是这家公司最早的开创团队成员”。
而浑水此前的做空陈述，也重视到此次减持的另一个有意思的当地：它发作的时刻节点，与黎辉最初带着华平本钱从神州租车减持离场的时刻点相同，都是在上市8个月左右。
浑水发布的这份做空陈述的匿名作者，显着也阅读过PingWest品玩的那篇查询报导，沿袭PingWest品玩首创的说法，也将刘黎陆三人描述为“好朋友”和“铁三角”。
浑水的这份陈述花了不少篇幅来剖析陆正耀的本钱操作史，包含“陆正耀和同一批关系密切的私募股权出资者从神州租车（00699）手中拿走了16亿美元，而小股东则损失惨重”。陈述中指出的具体操作方法也与PingWest品玩此前的报导中列出的共同。
别的，此次查询中刘剑被责备与虚伪买卖方协作，而浑水的陈述此前也指出陆正耀十分拿手“资金空转”的相关买卖。陈述列举了最新的一例：“经过收买宝沃轿车买卖，瑞幸董事长陆正耀从神州优车转让了1.37亿公民币到他的相关方（老同学）王百因。优车、宝沃和王百因延期付出超越12个月，将向北汽福田轿车付出59.5亿公民币。现在，王百因新建立的咖啡供货商在瑞幸总部近邻。”
PingWest品玩此前的报导中也曾说到：陆正耀正在瑞幸咖啡身上仿制神州租车的“上市——套现离场——股价大跌”的故事。“前史在重演”。现在果不其然，在黎辉的献售股套现之外，其他高管则一边对外说着没有减持，一边紧锣密鼓用质押的方法完结套现——是的，即使不真的出空自己手中的股票，他们仍然能找到把这些废纸变成现金的方法。
依据浑水陈述的查询，“瑞幸的办理层现现已过股票质押完成了49%的股票持有量（或已发行股票总数的24%），令出资者面对追缴保证金导致股价暴降的危险。瑞幸的办理层着重，他们从未出售过公司的任何股份；但是，他们现现已过股票质押融资套现。典当的股份数量简直是他们悉数股份的一半，按当时价格价值25亿美元。”
看起来，刘剑就像是被推到前台的“偷师”失利的倒运学徒。在那本《瑞幸霹雳战》中，有一段这样写到：
“刘剑带领的数十人团队办理的上千个数据目标中，最简略的分类是本钱项和收入项，即本钱要尽或许操控下去，收入要尽或许提上来。那么这些数据是一拍脑袋定的吗？不是。是定了之后不再改的吗？也不是。它需求的是对本身事务的实践了解与不断迭代。”
现在看起来，这两个答案竟然都反了。瑞幸的财政数据还真的便是拍脑袋定的，并且不是不能够改，而是能够随意改，不必管实际终究发作了什么。
陆正耀、钱治亚、刘二海和黎辉们心心念念的“数据咖啡”梦也总算完成了——他们的数据就像他们咖啡的泡沫相同，吹弹可破。
作为可载入史册的我国在美上市公司的规划最大造假丑闻的始作俑者，瑞幸咖啡的董事、出资人和高管们在自己赚到了之后，给其它的我国概念股公司留下了什么，给我国的科技和互联网公司带来了什么，或许他们是真的不关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