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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单是“叔本华”这三个字就能普通读者为之一颤,他的名字如此如雷贯耳,但又有多少人真正读过他本人的作品呢?他又怎么看待普通读者及其常见问题呢?围观一下誉称华尔街最有影响力博客的博主与叔本华“跨越时空的对话”。本文编译自Farnam Street Blog,作者Shane Parrish,原文标题“Schopenhauer: On Reading and Book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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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时间阅读对我来讲从来不是一个问题。我读不同层次的不同书籍——你不会像读《哈利·波特》一样去读塞涅卡的作品。阅读是让我们变得更聪明的最好的方式。并且,我在阅读的时候都会做读书笔记,以便帮助我记忆我所读过的东西。但我还是感到自己会错过一些东西。也许,我读得太多,想得太少了。当我进一步思考阅读与收获智慧之间的关系,我就发现了叔本华的经典篇章《论阅读与书本》。对我来讲,“阅读”一直都是这个网站的标签:掌握其他人已解决之物的精髓。
在《君主论》中,马基雅维利提出了以下建议:“睿智的人总是走伟人走过的道路、模仿那些非凡的人物,即便他的能力并不相当,但至少有一些影子。”塞涅卡也写过相同的主题,他说“在我们之前取得成就的人并非我们的主人,而是我们的向导。”所以从前人开始确实说得通。不管我们遇到什么样的问题,别的人也已经遇到过并且写过这样的一个问题了。没有必要从头开始,对吧?
让我们回到基础的问题。阅读意味着什么?它是否是获得智慧的途径?如果不是,又是为什么呢?这样一些问题正是叔本华试图解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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畅销书《如何阅读一本书》的作者艾德勒认为,阅读是读书与作者之间的对话。就此,叔本华的观点是:
当我们阅读的时候,另一个人在代替我们思考:我们仅仅是重复了他的思想历程。就好像小学生一样,他们学习书写,他们一笔一笔地去描老师写下的字。同理,在阅读方面,大部分地思考都不是我们自己要去做的。这就是怎么回事,当我们一直在思考自己的问题之后再去读书,我们明显会感到如释重负。在阅读上,我们的大脑仅仅只是他人思想的舞台而已。所以,一个阅读量极大的人,比如他整天都在读书,闲暇时间用于无需思考的娱乐上时,他会逐渐丧失独立思考的能力;就好像一个一直在骑马的人最后忘记了如何走路。
很多学识渊博的人都有同样的问题:他们已经读书读傻了。因为时时刻刻持续的阅读比手工劳动更伤害大脑,手工劳动至少让人自己思考。
正如同弹簧,持续的外物压迫会使它失去弹性。如果他人的思想持续地霸占着大脑,大脑也会是一样的结果。正如暴饮暴食会伤害人的整个身体,如果给大脑过多的营养,大脑也会过载和噎住。读得越多,能记住的东西就越少;大脑就好像一遍又一遍被书写的小板。所以,它就会无法反思,而只有通过反思所阅读的东西,才能吸收。如果只是直接阅读,之后并不思考,那么所读之物就不会“生根”,绝大部分就会丢失。诚然,在这方面,阅读和饮食又是一样的:只有一小部分被吸收;其余部分都通过出汗、呼吸和其他途径排泄掉了。
综上或可得,纸上的思想无异于沙滩上的足迹:你看得到其他人留下的足迹,但如果想看到他们所见的风景,你需要用自己的眼睛去看。
花时间去思考所读之物而不仅仅接受作者的思考,这是很重要的。如果我们想要理解,我们就需要消化、合成、组织他人的思想。这才是思考。这才是我们如何获得智慧。这才是我们如何收获基础性知识。而这些知识能让我们在阅读的时候找到重点,记住它们。没有这些基础性知识,我们就不能从噪音中分辨出信号。
没有一点一种文学才能是能够最终靠阅读具有这种文学才能的人的作品而获得的:不管是劝说的能力、想象力、做比较的能力、大胆或尖刻、简洁或优美、表达方式或机智本身、非同寻常的对比、简明扼要的方式、天真或者其他。如果我们本身就拥有这些才能的天赋——也就是说——如果我们具有潜质——我们就能够唤醒并让它们进入到意识层面;我们大家可以觉察到哪里可以用到它们;我们的倾向将会强化,不,或者说,我们将更有勇气去使用它们;我们通过例子来判断它们的使用效果,并学会正确的用法;只有当我们完成了这些时,我们才真正具备了这些文学才能。
阅读很花时间。如果我们把时间比成金钱,时间就不该花在劣质书籍上。在书籍选择上,叔本华写道:
在文学中,与在生活中一样。不论你去到哪里,你总是会遇到一些无可救药的人。在任何团体中都存在;聚集着的,污染一切,正如同夏季的苍蝇。正如同那些数不尽的劣质书籍,那些夺取小麦营养、让其衰败的“文学杂草”。
它们占据了时间、金钱和本该花在好书和它们的崇高主旨上的注意力;这些劣质书籍只是为了获取名利而写的。它们不仅没有用,还有切实的坏处。当代文学中的十分之九是为了窃取公众口袋里的几块钱,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作者、出版商、评论员沆瀣一气。除了这个营利的策略,还有一个更佳狡猾和恶劣的诡计。
阅读爱好者、雇佣文人和高产作家都获得了成功,他们定义了“优雅”,但不是良好的品味和这个时代真正的文化,而是读一样的东西——也就是最新的图书,以便他们在社交圈里有话可说。
还有什么比这样的阅读大众的命运更糟糕的呢?他们的感觉是被胁迫的,他们总是感到自己要去读那么多新的作品,这些由极其平庸的作家写出的只是为了赚钱的作品,这些作家也只能以数目计量。因此,这些读者也仅知道不同时代与地区的稀有而杰出作家的作品名称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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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要读什么很重要,倒过来讲就是——知道什么没必要读,很重要。
这就从另一方面代表着不能因大众流行就去读一本书——比如政治或宗教宣传手册、小说、诗歌或者其他,这些东西都是噪音,在出版与终版之剑或有几个版本。
记住,只有那些为庸人写作的人才有巨大的读者群:只读那些数目有限、经受时间检验的伟大头脑创作的作品,他们超越了所有时代和地区的其他人,他们才是名声的所指。只有这些书籍才能真正教育和指导人。
劣质书籍读再少都不为过,或者说,好书读再多也不为过:劣质书籍是智力的毒药,它们毁坏大脑。
村上春树在《挪威森林》中这样写道:“如果你只读其他人在读的书,你只能想其他人在想的事。”就此,叔本华说:
哦,这个平凡的头脑同另一个是多么相似啊!它们竟如出一辙!它们在相似的环境中的思考竟如此类似而无不同!这就是为什么它们的观点总是“个人而卑微”。
就两类不同的文学,叔本华评论道:
一直有两种并行的文学——一种是真实的,另一种只是表面上的。前者变成了永恒的文学。为科学或文学而生的人追求这种文学,它的发展非常诚挚而安静,但是极其缓慢;在欧洲,百年之内也仅有十几部作品,但是,它们都是永恒的。另一种文学是由靠科学或文学而活的人所追求;它的发展极速且噪音极大,这些噪音恰恰来自那些参与者,每年都会有成千上万的作品进入市场。但最终数年之后,如果有人问到,它们去哪儿了?它们曾经显赫的名声又去哪里了?这类文学作品是转瞬即逝的,而另一类则是永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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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我们从所读之物中收获甚少呢?叔本华这样写道:
如果一个人能够同时买下看书的时间,那么买书就会是一件好事情;但是人们总是把买书和获得书中的内容所混淆。想要记住所有读过的东西,就好像想要保留所有胃里吃下的东西。吃下的东西和读过的书都让人获得了养分。正如身体吸收与之一样的东西,人也会记住他感兴趣的东西。换言之,就是与之思维系统相一致的或者有益其追求的东西。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追求,但是鲜有人有思维系统这样的东西。这就是怎么回事人们没有客观的兴趣,也是怎么回事他们从所读之物中学到甚少:他们什么都没记住。
但是光读好书是不够的,我们一定要立刻重读重要作品,因为这能够增进我们的理解。这一点艾德勒在《如何阅读一本书》中也有提及。
任何重要的作品都应马上再读一遍,一部分是因为可以在重读中从整体上去掌握它,只有知道了结局才能更好地理解开头;另一部分是因为重读时人的性情与心情有所变化,所以会得到另一种印象;也许能从另一个角度去看作品。
最后,在一系列错误的开头之后,进步是如何发生的呢?也就是,为什么这么多科学甚至艺术方面的伟人在生前不被认可,却能获得身后名?
请将人类的知识进程想像成行星的运行。在重大进展之后人类立即进入的错误轨道,就如同托勒密系统中的本轮;历经本轮之后,行星仍处于之前的位置。然而伟大的头脑才能真正推动人类在轨道上前进,它们从不伴于每一次的本轮运行。这就解释了为什么身后名总是以生前名为代价,反之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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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者:沈晨烨Cher